Continual Learning Try to Analyze Noise2
给模型添加扰动
给模型添加扰动:为何噪声有助于泛化?
在深度学习中,我们通常通过最小化训练损失来学习模型参数 $w$,但这并不能保证模型在测试数据上的良好表现。一个被广泛接受的观点是,具有良好泛化能力的模型往往对应于损失函数平坦区域(flat minima)内的参数点。
在深度学习中,我们训练一个模型(如神经网络)后,最终得到的参数是 $W$。如果我们在这个训练好的参数基础上添加一定的“随机扰动”,即考虑新的参数形式, \(W + \varepsilon, \quad \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2 I),\) 考虑扰动后模型的期望损失: \(\mathbb{E}_{\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2 I)} \left[ L_{\mathcal{D}}(W + \varepsilon) \right],\) 形式化地,有如下常见不等式假设: \(L_{\mathcal{D}}(W) \leq \mathbb{E}_{\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2 I)} [L_{\mathcal{D}}(W + \varepsilon)].\) 该不等式表明:对训练结果进行扰动后的期望误差不会低于原始模型的误差。
如果模型对参数扰动不敏感,即其局部邻域中损失函数变化平缓,则其泛化误差更容易被有效控制。
从 PAC-Bayes 视角理解扰动的泛化机制
在 PAC-Bayesian 理论中,我们不再评估单一模型 $W$ 的性能,而是研究一个模型分布 $Q(W)$ 在训练集与测试集上的平均误差。具体而言:
- 原始模型的泛化误差表示为: \(\mathbb{E}_{w \sim Q} [L_{\mathcal{D}}(w)],\) 如果对每个 $w \sim Q$ 添加一个独立的高斯扰动 $\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2 I)$,我们实际构造的是一个复合后验分布: \(w' = w + \varepsilon, \quad w \sim Q, \ \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2 I),\) 对应的泛化误差为: \(\mathbb{E}_{w \sim Q, \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2 I)} [L_{\mathcal{D}}(w + \varepsilon)].\)
相应地,经验风险(训练误差)也从 $\mathbb{E}_{w \sim Q} [L_S(w)]$ 转变为: \(\mathbb{E}_{w \sim Q, \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2 I)} [L_S(w + \varepsilon)].\) 这种复合后验分布的构造,即在参数上引入独立噪声 $\varepsilon$,使得 PAC-Bayes 泛化界可以适用于更丰富的后验结构,尤其是 flat minima 附近的局部扰动分布。
相比传统 ERM 直接最小化 $L_S(w)$,SAM 选择寻找在扰动邻域中均表现良好的模型参数,从而鼓励学习位于平坦区域的解。其泛化误差 $L_{\mathcal{D}}(w)$ 与邻域最大训练损失之间的关系核心定理如下:定理 2(Theorem 2)
对任意 $\rho > 0$ 和任意数据分布 $\mathcal{D}$,当训练集 $S \sim \mathcal{D}$ 独立采样时,以至少 $1 - \delta$ 的概率,有: $$ L_{\mathcal{D}}(w) \leq \max_{|\varepsilon|_2 \leq \rho} L_S(w + \varepsilon)
- \sqrt{ \frac{ k \log\left(1 + \frac{|w|2^2}{\rho^2}\right) \left(1 + \sqrt{ \frac{\log n}{k} } \right)^2 + 4 \log \frac{n}{\delta} + \widetilde{\mathcal{O}}(1) }{n - 1} } $$ 其中 $n = |S|$ 是样本数,$k$ 是模型参数维度,$\rho$ 是扰动半径,且假设 $L{\mathcal{D}}(w) \leq \mathbb{E}{\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rho)}[L{\mathcal{D}}(w + \varepsilon)]$ 成立。
该定理告诉我们:
当模型参数 $w$ 处在一个局部平坦区域,且模型复杂度适中时,其泛化误差将受到有效控制。
SAM(Sharpness-Aware Minimization)明确提出如下优化目标: \(\min_w \max_{\|\varepsilon\|_2 \leq \rho} L_S(w + \varepsilon),\) 其实际上优化目标就是 $L_{\mathcal{D}}(w) $ 的上界。
而我们又知道优化 PAC-Bayes的上界,实际上就是等价于一个贝叶斯推断过程。
PAC-Bayesian Theory Meets Bayesian Inference
那么自然,我们也可以将SAM方法也看做是一种 松弛的贝叶斯操作
SAM AS AN OPTIMAL RELAXATION OF BAYES
如果从贝叶斯视角出发,则SAM 实际上是重新定义了模型的后验概率样式,是的最终结果取到了一个近似平坦的区域。
论文 SAM AS AN OPTIMAL RELAXATION OF BAYES 作者进一步从 PAC-Bayes 的后验分布角度出发,给出了 SAM 的变形贝叶斯解释:
对于任意损失函数 $\ell(w)$,若考虑其扰动期望形式: \(\mathbb{E}_{\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sigma^2 I)} [\ell(w + \varepsilon)],\)
则可以证明其最紧的凸下界(tightest convex lower bound)为: \(\sup_{\|\varepsilon\| \leq \rho} \ell(w + \varepsilon),\)
换言之,SAM 中的 max-loss 实际是 Bayes 中期望损失的 Fenchel 双共轭近似,即:
SAM 所最小化的 max-loss 是对后验平均损失的一种最优凸松弛(optimal convex relaxation),这使得后验分布更倾向于集中在“稳定区域”而非 sharp minima
SAM 方法的初衷可以理解为在训练过程中偏好“平坦”解(flat minima),即那些在参数空间中有较大邻域都能保持低损失的解ar5iv.org。这种平坦性可以自然地用一个“局部后验分布”来描述:我们并非只关注单点的参数值,而是关注围绕该点的一团参数都表现良好。这对应于在后验分布 $Q(w)$ 下模型损失的方差很小,即“flat posterior”。
平坦后验的动机:根据 PAC-Bayes 理论或贝叶斯观点,模型的泛化性能不仅取决于训练误差,还取决于参数在后验分布下的“复杂度”或“广度”。平坦的极小值对应于存在一个分布在该极小值邻域的后验 Q,使得整个邻域内损失均较低openreview.net。直观上,这意味着模型参数即使发生微小扰动,性能也几乎不变——这是对模型鲁棒性和可泛化性的度量。SAM 正是显式地鼓励参数落在“损失均匀较低”的邻域中openreview.net,从而在隐含中构造出一个“平坦后验”。
后验形式的建模:一种常见的数学刻画是假设后验 $Q$ 为以当前解 $w$ 为中心的各向同性分布。例如,取 $Q$ 为均值为 $w$、协方差为 $\sigma^2 I$ 的高斯分布 $Q = \mathcal{N}(w, \sigma^2 I)$,或简单起见取 $Q$ 为在球域 ${w+\epsilon: | \epsilon | \le \rho}$ 上的均匀分布。这样的 $Q$ 我们称之为局部后验分布。在这种建模下: |
- “平坦”*意味着在该邻域内,损失 $L_S(w+\epsilon)$ 近似*不随 $\epsilon$ 改变;换言之,这个分布下损失的方差很小。
- SAM 的优化正是试图保证这一点:通过最小化邻域内的最大损失,SAM 迫使 $w$ 周围半径 $\rho$ 内的所有点都达到低损失openreview.net。于是,可以认为SAM 找到了一个各向同性局部后验的“均值”,在固定方差(由 $\rho$ 或相应的 $\sigma$ 决定)的情况下使该后验的期望损失尽可能低ar5iv.org。Möllenhoff等人指出:“SAM 可被视为在固定方差下,优化 Bayes 松弛目标以找到各向同性高斯后验的均值”ar5iv.org。不同的方差大小会影响目标的平滑程度:更大的方差对应更平滑的(更宽松的)损失景观,从而偏向更平坦的区域ar5iv.org。
因此,SAM 所暗示的“flat posterior”实际上就是在解 $w$ 附近分散开来但性能相近的一组参数。这种后验分布可以用数学形式如 $Q(w’) \propto \mathbf{1}{ | w’-w | \le \rho}$ 或高斯形式表示,其共同点是在 $w$ 的邻域赋予主要质量。SAM 的训练过程等价于在构造这样一个局部后验:它不需要显式地计算出 $Q(w’)$,但通过 max-loss 的目标,隐式地达到令 $w$ 周围的参数都损失很低的效果。 |
✅ 从 PAC 角度理解模型噪声注入的机制与解释
在现代机器学习中,向模型引入参数扰动(noise injection)已成为提升泛化能力的重要手段。常见方法包括 Dropout、SAM、SWA、RWP、Fisher-guided noise 等。这些技术在形式上各不相同,但许多都可以从 PAC-Bayesian 理论 的角度获得统一解释,即:通过引入模型扰动近似建模后验分布 $Q(w)$,并借此估计或控制泛化误差。
我们按以下三类结构展开:
🧩 1. 随机采样式扰动(Sampling-based Noise)
每次前向传播/训练时,从一个分布 $Q(w)$ 中采样扰动模型进行计算。
✅ 典型方法:
- Dropout / DropConnect
- Stochastic Weight Averaging (SWA)
- Bayesian Neural Networks
- Variational Inference-based training
📌 PAC-Bayes 解释:
构造了一个模型后验分布 $Q(w)$;
实际优化的是 $\mathbb{E}_{w \sim Q}[\hat{L}_S(w)]$;
泛化界限形式如下: \(\mathbb{E}_{w \sim Q} [L_D(w)] \leq \mathbb{E}_{w \sim Q}[\hat{L}_S(w)] + \sqrt{\frac{\mathrm{KL}(Q \| P) + \log \frac{1}{\delta}}{2n}}\)
🎯 设计目标:
- 引入后验建模与平均预测;
- 提升鲁棒性与泛化性;
- 支持 PAC-Bayes 理论下的显式泛化估计。
🔍 是否建模 $Q$?
✅ 是,后验分布 $Q(w)$ 被显式/隐式建模。
🧩 2. 平坦性优化式扰动(Flatness-oriented Perturbation)
在训练中添加扰动,以最小化模型对参数变动的敏感性,即寻找“flat minima”。
✅ 典型方法:
- Sharpness-Aware Minimization (SAM)
- FlatMin / Local Entropy Loss
- Stability Regularization
📌 PAC-Bayes 解释:
间接压低 $\mathbb{E}_{w \sim Q}[\hat{L}_S(w)]$,因为 flat 区域的扰动平均误差更低;
可以解释为为某个“局部后验 $Q(w)$”提供 tighter 的泛化界限;
也可理解为近似优化 Gibbs posterior: \(Q(w) \propto \exp(-n \cdot \hat{L}_S(w))\)
🎯 设计目标:
- 优化参数平坦性,提高鲁棒性;
- 减少泛化误差的 variance;
- 在理论上对应 PAC-Bayes 中的低 variance 的局部后验。
🔍 是否建模 $Q$?
⛔ 否,不直接建模,但暗含一个“flat posterior”。
🧩 3. 结构感知式扰动(Structured / Informed Perturbation)
添加的噪声具有特定结构,通常由历史任务统计或梯度方向指导,目的是在多任务或增量学习中提升迁移性与稳定性。
✅ 典型方法:
- RWP(Random Weight Perturbation)
- Fisher-aware noise
- Task-Aware Perturbation(你提出的策略)
- Curvature-Aware Noise / Orthogonal Noise
📌 PAC-Bayes 解释:
构造结构化后验 $Q(w)$,其协方差或支持集体现任务先验;
形式近似: \(Q(w) = \mathcal{N}(W_t, \Sigma^{(t)}), \quad \Sigma^{(t)} \propto \text{span/nullspace of } \mathcal{F}^{(t-1)}\)
可代入 PAC-Bayes 上界估计任务级泛化误差。
🎯 设计目标:
- 利用历史任务 $\mathcal{F}^{(t-1)}$ 控制新任务扰动方向;
- 避免遗忘(orthogonal)或促进迁移(aligned);
- 在多任务情景下实现有条件的后验分布构建。
🔍 是否建模 $Q$?
✅ 是,$Q(w)$ 具备Fisher 指导的结构先验,且根据任务动态更新。
✅ 总结对比表
类别 | 示例方法 | PAC-Bayes 中 $Q(w)$ 含义 | 是否后验建模 | 设计目标 |
---|---|---|---|---|
Sampling-based | Dropout, SWA | 显式采样模型分布 | ✅ 是 | 提升鲁棒性,做平均预测 |
Flatness-based | SAM, FlatMin | 暗含 flat 区域分布 | ⛔ 否(隐式) | 逼近平坦解,减小 $\mathbb{E}_{\epsilon}[L(w + \epsilon)]$ |
Structured noise | RWP, Fisher-guided | 局部结构化后验 | ✅ 是 | 在任务相关子空间中做稳定扰动训练 |
📌 理论设计建议
若目标是构造明确泛化上界:推荐使用 Sampling-based 或 Structured 后验(可估 KL);
若目标是提升鲁棒性/迁移性:可采用 Fisher-aware 或 Orthogonal noise,并通过 PAC-Bayes 解释其有效性;
若是论文写作,可将噪声建模形式写为: \(Q^{(t)}(w) = \mathcal{N}(W^{(t)}, \Sigma^{(t)}), \quad \Sigma^{(t)} \in \text{FIM-guided subspace}\)
在添加扰动下 经验损失与泛化误差的关系
好的,我将从 PAC-Bayes 泛化界的基本形式出发,进行数学推导上的进一步展开,包括引入 Gibbs Posterior、泛化界限的多种等价形式与变形;然后结合 Dropout、SWA、SAM 与 RWP 四类方法,逐一说明它们如何被 PAC-Bayes 框架理论化解释,包括其在训练中体现的扰动机制、所对应的后验分布建模方式以及对泛化界限中各项的具体影响。
完成后我将第一时间告诉你。
PAC-Bayes 泛化界限与模型扰动分析
1. PAC-Bayes 泛化界限的等价数学形式
PAC-Bayes基本形式: PAC-Bayesian理论给出了关于随机选择模型的泛化误差的高概率保证。我们先固定一个“先验”分布 $P(w)$(在训练前确定,表示对模型参数的先验偏好),以及由学习算法在训练后得到的“后验”分布 $Q(w)$(表示训练后对模型参数的不确定性)。对于0-1损失情况下的分类器集合 $\mathcal{H}$,PAC-Bayes定理典型地保证,以至少 $1-\delta$ 的概率(对训练集的采样),对任意后验分布 $Q$ 都有:
$L(Q) \;\le\; \hat{L}(Q) \;+\; \sqrt{\frac{KL(Q|P)\;+\;\ln\frac{4N}{\delta}}{2N-1}}\,,$
其中 $L(Q)=\Pr_{w\sim Q, (x,y)\sim \mathcal{D}}[w(x)\neq y]$ 是$Q$下模型的真实风险(即从$Q$中抽取模型后其错误率),$\hat{L}(Q)=\frac{1}{N}\sum_{i=1}^N \Pr_{w\sim Q}[w(x_i)\neq y_i]$ 是经验风险,$N$为训练样本数,$KL(Q | P)$表示后验与先验的KL散度。这就是标准PAC-Bayes界限,表明当后验分布$Q$与先验$P$越接近(KL散度小)且在训练集上平均误差越低时,$Q$下模型的真实误差会有上界保证。直观上,$KL(Q | P)$刻画了模型复杂度:如果训练选择的分布$Q$相对先验没有发生太大改变,同时在训练集上表现良好,那么它在测试分布上也很可能保持良好性能。 |
等价的KL形式: 上述平方根形式的界限可以等价地用KL偏差表达。例如,一种常用表达是对任意$Q$有:
$\mathrm{KL}!\Big(\hat{L}(Q)\,\Big|\,L(Q)\Big) \;\le\; \frac{KL(Q|P) + \ln\frac{2N}{\delta}}{\,N\,}\,,$
其中$\mathrm{KL}(p | q)=p\ln\frac{p}{q}+(1-p)\ln\frac{1-p}{,1-q,}$是两Bernoulli错误率之间的KL散度。这个PAC-Bayes-$\mathrm{kl}$界限等价地限制了经验错误率和真实错误率之间的偏差不超过一个关于$KL(Q | P)$的项。通过求解上述不等式(例如利用KL散度的反函数形式),可得到与标准形式(如McAllester或Seeger界限)一致的显式上界。这些不同形式本质一致,只是表述上一个采用显式的概率上界,另一个采用错误率偏差约束。无论哪种表达,都体现了经验风险和复杂度惩罚(KL项)之间的权衡。 |
Gibbs后验与变分推断视角: PAC-Bayes界限暗示了一个自然的学习准则:选择使经验损失和KL散度加权和最小的后验分布$Q$。具体而言,通常将$KL(Q | P)$视为一种复杂度正则项,将$\mathbb{E}_{w\sim Q}[\hat{L}(w)]$视为经验损失项。通过拉格朗日乘子形式,可以引入一个系数$\lambda>0$,考虑最小化以下目标函数: |
$J(Q) \;=\; \mathbb{E}_{w\sim Q}[\hat{L}(w)] \;+\; \frac{1}{\lambda}\,KL(Q|P)\,.$
优化该目标的最优$Q$正是Gibbs后验分布,形式为:
$Q^*(w) \;\propto\; P(w)\,\exp!\big(-\lambda\,\hat{L}(w)\big)\,.$
也就是说,最优后验对每个模型$w$的权重与先验概率$P(w)$以及$w$在训练集上的损失成指数相关。这个$Q^$与贝叶斯后验的形式类似:若将$\exp(-\lambda,\hat{L}(w))$看作似然函数(或损失的负指数),那么$Q^$正比于先验乘似然,即是广义Bayes(Gibbs后验)分布。因此,最小化PAC-Bayes界限等价于执行一次变分推断(Variational Inference):在假定先验$P(w)$下,通过最小化$KL(Q | P)$惩罚和经验损失的折中,实现对真实后验的近似。换句话说,一个基于PAC-Bayes界限的优化目标在数学上等价于VI中的证据下界(ELBO)目标——只不过PAC-Bayes通常直接处理0-1损失或其上界,而VI往往针对对数似然。但二者本质上都在最小化 $E_{Q}[\text{损失}] + \text{(complexity)}$,使$Q$既要在数据上表现好,又要与先验接近。这个联系使我们可以从贝叶斯视角理解PAC-Bayes:它给予任意选择的近似后验$Q$以泛化保证,同时将$KL(Q | P)$解释为编码成本或复杂度罚项。 |
KL项的结构化解释: $KL(Q | P)$可以根据选择的分布族结构化地解析,从而与传统复杂度度量建立联系。例如,若选择高斯分布族,假设先验 $P = \mathcal{N}(0,\sigma_p^2 I)$ 为各坐标独立的零均值高斯,后验 $Q=\mathcal{N}(\mu, \Sigma)$ 为某均值$\mu$、协方差$\Sigma$的高斯,则其KL散度有封闭形式: |
$KL(Q|P) \;=\; \frac{1}{2\sigma_p^2}|\mu|_2^2 \;+\; \frac{1}{2\sigma_p^2}\mathrm{Tr}(\Sigma) \;-\; \frac{1}{2}\ln\frac{\det(\Sigma)}{\sigma_p^{2d}}\,-\,\frac{d}{2}\,,$
其中$d$为参数维数。若进一步采用各坐标方差$\sigma_q^2$且先验方差$\sigma_p^2$,上式可简化为 $KL = \frac{1}{2\sigma_p^2} | \mu | ^2 + \frac{d}{2}\Big(\frac{\sigma_q^2}{\sigma_p^2} - \ln\frac{\sigma_q^2}{\sigma_p^2} -1\Big)$。可以看到,当后验$Q$非常集中特定值($\sigma_q^2 \ll \sigma_p^2$)时,KL项主要由参数均值偏离先验的范数项决定(类似于权重衰减$ | \mu | ^2$项),而当$Q$分布较为平缓时($\sigma_q^2$接近$\sigma_p^2$),KL会减小。这表明KL项刻画了模型分布与先验假设之间的偏差:例如,选择先验为各参数零均值高斯,那么$KL(Q | P)$含有$ | \mu | ^2$项,鼓励后验均值权重不要过大;再如,若$Q$在某些方向方差增大(表示模型沿这些参数方向不敏感、后验不需要精确集中),只要先验允许类似的方差(即$\sigma_p$较大),则不会过分增加KL。这实际上与许多经典复杂度度量一致:比如权重范数正则、扁平极小值(flat minima)等概念,都可以通过适当选择后验形式并计算KL来加以刻画。PAC-Bayes框架的强大之处在于,我们可以根据模型参数扰动的性质重新参数化KL项:通过选择结构化的先验/后验族(如分层先验、分块因子化先验等),KL项可以反映参数分组、尺度不变性、平坦度等性质,从而得到针对这些结构的更紧致的界限。例如,有研究将局部曲率信息(如Hessian矩阵特征值)融入先验,导出依赖Hessian迹的PAC-Bayes界限——粗略来说,Hessian特征值小表示损失平坦,允许构造方差较大的后验而不显著增加训练损失,从而在KL项中仍保持较小的增长。总之,不同等价形式的PAC-Bayes界限和不同形式的KL展开,使我们能够从多个角度理解泛化:既可以看成是经验风险+复杂度惩罚的权衡,也等价于贝叶斯后验逼近,还可以结合模型结构将复杂度项转化为传统的扁平度、范数、信息量等度量。 |
2. 不同扰动训练方法在 PAC-Bayes 框架下的解析
模型扰动方法通过在训练或推理时对参数施加随机或特定变化,来提升模型的泛化性能。PAC-Bayes框架天然适合分析这类方法:因为PAC-Bayes讨论的就是在分布$Q$下随机抽取模型时的性能保证。换言之,每一种扰动方法都对应着在参数空间上引入某种后验分布$Q(w)$,从而影响PAC-Bayes界限中的经验风险项和KL项。下面我们分别讨论四种常用的扰动方法——Dropout、SWA、SAM 和 RWP——如何对应于特定的$Q(w)$分布,以及它们对界限中各项的影响。
2.1 Dropout 随机失活
方法简介: Dropout在训练时以一定概率随机将神经网络中的隐藏单元(或权重连接)置零,从而每次迭代实际训练一个“缩减版”子网络。测试时通常不再随机失活,而是使用经过期望缩放的全模型权重。Dropout本质是在训练阶段加入伯努利噪声:对于每个神经元,有概率$p$将其输出强制为0,相当于对应的权重不发挥作用。
对应的后验分布 $Q$: 在PAC-Bayes视角下,我们可以将Dropout看作对模型权重引入了随机遮盖(mask)的后验分布。形式上,可令$\tilde{w}$表示应用Dropout后的权重向量:对于原始权重$w$,每个坐标独立地以概率$p$被置为0,以概率$(1-p)$保持原值(或适当缩放后的值)。这样$\tilde{w}$的分布便定义了后验$Q$:$Q(\tilde{w})$是一个各坐标独立的随机分布,每个权重服从两点分布(取0或取原值)。而作为先验$P$,可以选择一个“不使用信息的模型”分布,例如McAllester (2013) 的Dropout分析中取先验为类似的遮盖分布但以零向量为基准。直观来说,先验认为“参数基本为0”(对应空白网络),而后验是在此基础上启用了一部分权重。这样每个权重坐标$i$的KL散度可以独立计算:对于第$i$维,先验假设$w_i$总是0,而后验让$w_i$以概率$(1-p)$取某个非零值,因此KL主要由“打开该权重”所付出的复杂度代价构成。
对经验风险和KL项的影响: Dropout训练直接最小化了后验分布$Q$下的经验风险。因为每个mini-batch训练时,网络随机失活的过程正是对$\mathbb{E}_{w\sim Q}[\hat{L}(w)]$的随机近似:模型每次看到数据时都有不同部分被丢弃,梯度更新目标是降低在这种随机扰动下的平均损失。这意味着训练过程已经在优化$\hat{L}(Q)$最小化,从而PAC-Bayes界限中的经验风险项被有效控制在较低水平(这也是Dropout能减少过拟合的原因之一)。然而,引入失活会使单次模型的训练误差略高于全模型(因为部分单元被禁用),但这是为了换取平均性能的稳定。另一方面,Dropout降低了模型复杂度,这在PAC-Bayes界限中体现为KL项的降低。由于每个样本的网络只是完整网络的一个子集,模型的“有效容量”被削减:从信息论看,网络的协同适应(co-adaptation)受抑,每个权重对最终决策的影响被独立化处理。因此,在KL计算中,相当于并非每个权重都自由调整,而是有大量权重在大部分时间被置零,这降低了编码后验所需的信息量。McAllester给出的Dropout界限表明:若以失活率$p$(即每个权重以$p$概率为0)进行训练,相比不使用Dropout的情况,复杂度项会出现一个约为$p$的因子削减。直观解释是:平均而言,只有$(1-p)$比例的权重在每次预测中被利用,因此模型有效自由度减少,对应的泛化复杂度惩罚按比例降低。不过,需要注意极端情况:如果$p$非常大,虽然复杂度项小了,但经验风险可能会上升(太多单元被丢弃影响拟合能力)。因此Dropout训练实际上在平衡经验项和KL项——通过随机失活来正则化模型,使得后验分布更“稀疏”且接近先验假设,从而提升泛化性能。另一个角度,由于Dropout可以被解释为对神经网络做变分推断的一种近似(Gal & Ghahramani, 2016指出Dropout等价于以Bernoulli分布作为后验近似进行Bayesian推理),因此Dropout提供了一个显式构造PAC-Bayes后验的途径:选择$Q$为各权重独立的Bernoulli-Gaussian混合分布,使其KL项有解析近似,并用随机mask抽样近似$\hat{L}(Q)$,训练过程中实际就最小化了相应的PAC-Bayes上界。
小结: Dropout对应的$Q(w)$是一个对网络权重施加伯努利噪声的分布,使模型每次只部分激活。这种随机性确保了$\mathbb{E}_{Q}[\hat{L}]$得到直接优化,同时极大地减少了模型有效复杂度(降低KL)。它相当于在训练中显式地构造了一个PAC-Bayes后验并对其进行优化,因此具有明确的理论解释:Dropout训练出来的模型等价于对一族“被遮盖的子网络”取平均,从而在泛化界限中同时压低了经验误差项和复杂度项,达到更优的泛化保证。
2.2 Stochastic Weight Averaging (SWA) 随机权重平均
方法简介: Stochastic Weight Averaging(SWA)是一种在SGD训练后期进行的权重平均技术。具体做法是在训练末期使用一个相对较大的学习率,让参数在损失平坦区域附近作随机波动,并定期记录模型权重,然后对采集到的多个权重向量取算术平均作为最终模型。这样得到的模型往往比单一路径收敛的权重有更好的泛化性能。SWA的直观动机是找到更平坦的极小值:通过权重平均,抹平那些方向上波动的参数,使模型处于一个低损失的宽谷中心。
对应的后验分布 $Q$: 虽然SWA最终给出了一个确定的权重$\bar{w}$(平均后的值),但可以从PAC-Bayes角度将其视为隐含定义了一族权重的分布。训练过程中,SWA在损失盆地中沿不同方向采样了参数点${w^{(t)}}$(这些点都有接近的训练误差),并以均值$\bar{w}$汇总。如果我们将这些采样点看作从某分布$Q(w)$中提取的样本,那么自然可以近似$Q$为以$\bar{w}$为中心的某种分布。例如,Izmailov等人提出的SWAG方法就是将SWA收敛的权重视为后验均值,并利用这些SGD迭代权重的协方差结构来拟合一个高斯分布作为近似后验。具体地,SWAG用$\bar{w}$作为高斯后验的均值,用SGD后期权重的波动估计一个低秩+对角协方差,从而形成近似的权重后验分布,再从该高斯分布采样权重进行贝叶斯模型平均。因此,可以将SWA/SWAG框架下的模型视为对应一个高斯型的$Q(w)$:均值为$\bar{w}$,协方差反映了训练过程中权重的变化范围。
对经验风险和KL项的影响: SWA旨在找到训练误差很低且周围一片区域误差也都低的权重。理想情况下,$\bar{w}$所在的邻域都是低损失的,那么我们可以让后验$Q$在这一邻域上分布一些宽度而不会显著增加经验风险$\mathbb{E}_{w\sim Q}[\hat{L}(w)]$。SWA算法本身由于对权重进行了平均,可能略微牺牲了训练集上单点的极致优化(平均后的$\bar{w}$可能比最优单点损失稍高),但这种代价通常很小,而且$\bar{w}$位于极小值盆地中央,对扰动不敏感,即邻近权重点$w^{(t)}$也都有接近的训练损失。所以,可以认为SWA隐式地优化了PAC-Bayes经验项:通过在平坦区域采样权重并平均,确保以$\bar{w}$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模型性能保持良好,也即存在一个分布$Q$(如以$\bar{w}$为中心的窄高斯)使$\hat{L}(Q)$很小。
对于复杂度项,SWA本身并没有显式正则化,但它间接影响了KL项。首先,$\bar{w}$通常比随机初始化远小得多的训练损失梯度区域,往往对应较小的参数范数或足够简单的模型表征(因为极深的谷底往往伴随权重的某种平衡)。其次,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选择先验$P$为某个相对宽松的分布(例如零均值、较大方差的高斯),那么SWA找到的$\bar{w}$所在平坦区允许我们选取一个以$\bar{w}$为中心、方差适中的后验$Q$,此时$Q$与$P$的KL散度可以较小。一方面,$\bar{w}$本身可能离先验假设不算太远(例如$\bar{w}$范数不算太大,则$KL(Q | P)$中的均值偏差项有限);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赋予$Q$一定协方差来覆盖盆地中的变化,但又不需要特别“大”的协方差(因为盆地本身有限宽度)。结果是,$Q$相对于一个宽先验并不要求过多额外信息来刻画——模型对精确权重值不敏感,意味着我们不用精确描述每个权重,可以容忍一定扰动,这在信息论上对应着减少了有效信息量。因此,相比那些尖锐狭窄的极小值,SWA提供的平坦极小值使得编码模型参数所需的信息更少,这可以被视为降低了KL复杂度项。在PAC-Bayes语言中,这等价于说:由于在$\bar{w}$附近$\hat{L}(w)$几乎不变,我们可以对$w$施加一定分布而不“付出”训练误差,换句话说模型具有“抗扰动能力”,这正是界限中允许一个带分布的$Q$仍保持低风险的前提。 |
需要强调,SWA本身最终使用的是平均后的确定权重(相当于$Q$为$\delta(\bar{w})$的退化分布)进行预测,但SWA带来的泛化提升可以通过PAC-Bayes解释:SWA近似找到了一个PAC-Bayes后验分布的“质心”——即使我们真正用的是单点$\bar{w}$,该点代表了一个宽容度高的区域,使得我们可以在其附近构造$Q$来证明泛化性能。这也解释了为何SWA的平均模型常常比最后一次迭代的模型泛化更好:平均使模型更平坦、更稳定,对应一个更简单的函数类。事实上,SWAG方法直接利用了这一点,显式构造了$Q$分布并做贝叶斯模型平均,表现甚至超越单点的SWA模型。总结来说,SWA隐式地产生了一个后验分布(在平坦极小值区域内扩展),降低了经验风险的平均值,并通过平坦性降低了模型对精细权重设定的依赖,从而有利于减小泛化界限中的KL复杂度成本。
2.3 Sharpness-Aware Minimization (SAM) 锐度敏感最小化
方法简介: Sharpness-Aware Minimization(SAM)是一种通过显式降低损失曲面“锋利度”(sharpness)来提高泛化的方法。SAM的优化目标是同时最小化训练损失值和损失的局部敏感度:具体地,对每一步参数$w$,它考虑在一个半径$\rho$的小邻域内损失的最大值,即优化目标为 $\min_w \max_{ | \epsilon | \le\rho} \hat{L}(w+\epsilon)$。这种min-max过程鼓励找到那种局部邻域损失都很低的解,也即平坦极小值,从而避免了那些针尖般的陡峭极小值(sharp minima)。 |
对应的后验分布 $Q$: 在PAC-Bayes框架下,可以将SAM找到的权重$w_{\text{SAM}}$看作允许一定半径扰动的中心。SAM优化保证了:在$w_{\text{SAM}}$周围半径$\rho$范围内,损失始终控制在很低水平(因为它最小化了邻域内最差情况)。这意味着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将$Q$分布定义为在该邻域内的均匀分布或其他分布。例如,一个简单的想法是令$Q$为在球$B(w_{\text{SAM}}, \rho)$内均匀分布;或者令$Q = \mathcal{N}(w_{\text{SAM}}, \sigma^2 I)$为一个方差适当的小的高斯分布,涵盖$w_{\text{SAM}}$附近的权重扰动。由于SAM已经确保了邻域内任何$w$的训练损失都接近于$\hat{L}(w_{\text{SAM}})$,因此$Q$下的经验风险$\hat{L}(Q)$近似等于使用$w_{\text{SAM}}$单点的损失,也会非常低。这实际构造了一个很理想的PAC-Bayes后验:$Q$分布在一定范围内扩散,但在该范围内所有模型都表现良好。
对经验风险和KL项的影响: SAM直接针对的是模型对扰动的最坏情况,即曲面锐度。通过将目标定义为邻域内最大损失,SAM保证了平均损失也随之降低(因为最大值降低了,平均值自然不会高),因此SAM解本身暗含一个低$\mathbb{E}_{Q}[\hat{L}]$的后验分布$Q$。与RWP等随机扰动不同,SAM关注的是最坏扰动,这实际上为PAC-Bayes提供了一个更强的保证:如果最坏情况都很好,那么平均情况当然很好。因此,从经验风险项看,SAM训练产出的模型可以赋予一个邻域分布$Q$而几乎不增加经验误差。
在复杂度方面,SAM没有显式地最小化任何KL或正则项,但它隐式控制了模型复杂度。这是因为,锋利度(sharpness)高往往意味着模型高度依赖某些参数的精确取值——稍微偏离就性能大降,这对应一个对参数精度要求很高的模型,也就是需要用更多信息(更高复杂度)来描述。而SAM刻意寻找平坦解,使模型对于参数变化不敏感。这意味着我们可以用更低精度来刻画模型参数而不损失性能,或者说模型有冗余度。形式上,如果先验$P$假设参数可以有一定幅度变化,那么SAM找到的解$w_{\text{SAM}}$允许$Q$在其附近展开一定方差却几乎不增大损失,这提示我们$KL(Q | P)$可以较小:因为相比先验允许的范围,后验$Q$并没有特别尖锐地集中在某一点上。极端情况下,如果模型在某方向完全平坦,我们甚至可以在该方向给予$Q$一个较大的方差,先验若早已涵盖此变化,则KL增加很小但依然保持训练误差低。简而言之,平坦性提升了模型的“耐扰动编码”能力:我们不需要给定非常精细的权重,只要落在平坦区域内模型都有效,等价于降低了模型的有效复杂度。 |
需要注意的是,SAM通过min-max求解近似实现了上述效果,但它不是明确地在优化PAC-Bayes界限——它没有一个显式的$KL(Q | P)$约束或者惩罚项。然而,它的作用可以从PAC-Bayes视角解释为:提供了一个隐式后验Q,这个后验分布就是围绕SAM解的邻域分布,使经验损失保持低,同时压缩了模型对精确参数的依赖,从而暗含较小的KL值。在实践中,文献也支持SAM与泛化界限的关联:Foret等人提出SAM时证明了一个基于邻域损失的广义界,而后续工作表明SAM实际上倾向于降低Hessian最大特征值,实现了对曲率的隐式惩罚——Hessian谱半径小意味着损失曲面平坦,模型复杂度有效减小。因此,SAM可以被看作是一种隐式PAC-Bayes正则化:它并不直接约束参数范数或KL大小,而是通过几何手段(平坦化损失)达到了让一个良好后验存在的效果。这对于泛化是有利的,因为PAC-Bayes界限保证了只要存在一个足够平坦且对先验友好的后验分布,泛化误差就能得到上界控制。 |
2.4 Random Weight Perturbation (RWP) 随机权重扰动
方法简介: Random Weight Perturbation(RWP)指在训练或测试时对模型权重添加随机噪声以提升泛化的方法。与Dropout对部分权重置零不同,RWP通常对所有权重加上小幅随机扰动(例如高斯噪声)。在训练期间,这意味着每次计算梯度前,先对当前权重$w$添加一次随机噪声$\epsilon$,用$w+\epsilon$计算损失并更新参数;在测试时,可以选择对训练好的权重采样多次噪声并集成预测,或直接使用期望权重。如果仅在训练用噪声,这其实等价于一种数据增广式的正则:鼓励模型对权重的小变化保持鲁棒。
对应的后验分布 $Q$: RWP天然地对应一个以当前权重为中心的概率分布。例如,假设在训练中对每个mini-batch都将权重扰动为$w+\epsilon$($\epsilon$来自某噪声分布,如$\mathcal{N}(0,\sigma^2 I)$),那么训练目标就是在优化$\mathbb{E}{\epsilon}[L(w+\epsilon)]$。这等价于假设当前模型权重$w$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服从一个以$w$为均值、协方差为$\sigma^2 I$的分布$Q$,然后以该$Q$下采样的模型计算损失。换言之,RWP在训练时显式近似最小化了PAC-Bayes经验风险项 $\hat{L}(Q)$,其中$Q$是围绕当前解的一个噪声分布。当训练收敛到$w^*$时,我们实际上得到了一个满足$\mathbb{E}{\epsilon}[L(w^+\epsilon)]$较低的模型。同样,在测试时如果继续对$w^$加噪并平均输出,相当于直接利用了$Q(w)$进行预测。因此,可以将RWP看作是构造了高斯后验 $Q = \mathcal{N}(w^*, \Sigma)$(通常$\Sigma = \sigma^2 I$或对角矩阵),其支撑范围内的模型在训练集上平均性能良好。
对经验风险和KL项的影响: 由于训练过程中RWP显式最小化了$\hat{L}(Q)$,因此最终得到的$Q$分布在经验风险项上是经过精心调整的:$\mathbb{E}_{w\sim Q}[\hat{L}(w)]$被压低到了接近普通训练损失的水平。这意味着相比一个只优化单点权重的模型,RWP-trained模型对权重噪声具有平均意义下的鲁棒性,即随机扰动不会明显恶化训练误差。值得注意的是,这与SAM的worst-case鲁棒性不同:RWP只关注平均效果,因此严格来说对每次扰动不做保证,但平均结果已足够好。而PAC-Bayes界限关心的正是这种平均错误率,因此RWP对经验项的优化非常契合PAC-Bayes条件。
对于复杂度项,RWP没有显式地限制$KL(Q | P)$,但它有隐含的KL控制效应。首先,如果噪声方差$\sigma^2$很小,则后验$Q$非常尖锐地集中于$w^$附近;这样的$Q$与一个较宽松的先验$P$相比,KL散度可能会上升(因为后验更集中,熵更小,需要更多信息刻画)。但是在实践中,我们不会选取过大的$\sigma$,通常噪声扰动幅度是较小的,这确保了训练损失不至于增加过多。小的$\sigma$意味着$Q$与一个以$w^$为中心的小方差先验是接近的。如果我们在理论分析时选择先验$P$为$\mathcal{N}(0,\sigma_0^2 I)$这类简单分布,那么需要考虑$w^$与0的距离(均值差异)和$\sigma$与$\sigma_0$的差异对KL的影响。实践中,为了让KL不至于太大,可以假设先验对权重大小的预估比较保守($\sigma_0$比$w^$的典型量级大一些),这样$w^$不会是一个极度意外的值;同时如果$Q$的$\sigma$比$\sigma_0$小很多,虽然后验更窄,但$w^$附近先验分布的密度下降不剧烈,KL项的增加主要来自后验更集中的熵损失。总的来说,RWP通过惩罚模型对参数精确性的依赖来间接影响KL:当训练时模型必须适应随机扰动,它就不敢把损失错误依赖于某个精确的参数取值,而是形成一种更平滑的映射。这与flat minima的思想类似——平坦的解对应模型对参数变化不敏感,也就意味着可以降低参数的信息复杂度。从二阶近似分析,给权重加入小高斯噪声$\epsilon\sim \mathcal{N}(0,\sigma^2 I)$,有 $E_{\epsilon}[L(w+\epsilon)] \approx L(w) + \frac{\sigma^2}{2}\mathrm{Tr}(H(w))$,其中$H(w)$是损失的Hessian矩阵。RWP训练在最小化这个带二阶项的目标,因此趋向于找到Hessian特征值和迹较小的区域(损失曲率小),从而显式地降低了模型的锐利度。曲率小意味着模型参数可以在较大范围内波动而性能几乎不变,这正是KL项小的条件:后验$Q$可以较宽而先验$P$也认可这种波动,不需要精确描述每个参数值就能保证性能。 |
概括而言,Random Weight Perturbation提供了一个显式近似PAC-Bayes后验的做法:它在训练中直接使模型适应一个以当前权重为中心的噪声分布$Q$,从而降低了$\hat{L}(Q)$,并通过惩罚高曲率间接减少了模型复杂度(降低KL)。与SAM的区别在于,SAM保证了局部邻域最坏情况的鲁棒,而RWP保证平均情况的鲁棒;前者偏保守,后者偏松弛,但两者都提升了模型对参数扰动的免疫力,因而通过PAC-Bayes理论可以解释其提高泛化的原因:它们分别构造了分布$Q$,使得经验风险项低且复杂度项适度受控。RWP的易用性在于不需要复杂的双重优化,只需简单地添加随机噪声,就等价于在PAC-Bayes框架中引入了一个合理的后验分布——这种方法在实践中已被验证可以提高各种模型的泛化性能。近期的一些研究重新审视了RWP,证明了选择合适的噪声规模可以在收敛速度和泛化之间取得权衡,从而有效提升深度网络的表现。这些现象进一步支持了PAC-Bayes分析:只有当$Q$分布既保证训练性能又不过度偏离先验时,模型才能实现更优的泛化。RWP正是通过随机扰动实现了这一点,是PAC-Bayes理论中的扰动分布思想在训练策略上的直接体现。
小结
综上,PAC-Bayes泛化界限为分析模型扰动提供了统一而严谨的工具。通过将训练过程与选择后验分布$Q$联系起来,我们看到:Dropout 相当于在参数上引入伯努利随机遮盖的$Q$,直接优化了$\hat{L}(Q)$并降低了有效复杂度;SWA则寻求平坦极小值,隐式地产生了一个以均值权重为中心、低曲率的$Q$,从而在保证$\hat{L}(Q)$低的同时,使$KL(Q | P)$保持适中;SAM通过最坏情况平滑损失,确保了围绕最优解的整个邻域都表现良好,等价于存在一个局部均匀的$Q$使经验风险和KL均可控;RWP直接在训练中加入高斯噪声,将$Q$的概念融入参数更新,得到的模型对随机扰动平均鲁棒,从而明显降低了$\hat{L}(Q)$并隐式约束了模型复杂度。每种方法都对应着PAC-Bayes后验的某种显式或隐式近似,要么在训练目标中包含了$\hat{L}(Q)$的优化(如Dropout, RWP),要么产生了一个有利于泛化的平坦后验(如SWA, SAM)。它们在泛化误差控制中扮演的共同角色,正是通过构造或逼近一个合适的$Q(w)$来折中经验拟合与模型复杂度:既保证了模型在扰动下的平均性能(降低经验风险项),又避免了对精细参数的过度依赖(降低KL复杂度项)。这种观点为理解深度学习中的正则化技巧提供了统一解释,也表明未来可以根据PAC-Bayes框架设计新的扰动策略,以进一步改进模型的泛化能力。 |
非常好,我们现在可以系统地总结并验证你上面给出的四种扰动方法(Dropout, SWA, SAM, RWP)在 PAC-Bayesian 框架下的后验分布 $Q(w)$ 及其对应的泛化误差界,借助你提供的两篇关键文献:
- [1] SAM as an Optimal Relaxation of Bayes (ICLR 2023)
- [2] Pac-Bayesian Supervised Classification: The Thermodynamics of Statistical Learning (Catoni 2007)
✅ 一致性的检验逻辑
PAC-Bayes 理论本质是对后验分布下的期望泛化误差进行约束:
$\mathbb{E}{w \sim Q}[L{\mathcal{D}}(w)] \leq \mathbb{E}_{w \sim Q}[L_S(w)] + \sqrt{\frac{KL(Q | P) + \ln \frac{1}{\delta}}{2n}},$
或者对 KL 偏差形式:
$\mathrm{KL}(\mathbb{E}{w \sim Q}[L_S(w)] | \mathbb{E}{w \sim Q}[L_{\mathcal{D}}(w)]) \leq \frac{KL(Q | P) + \ln \frac{1}{\delta}}{n}.$
关键在于构造一个有意义的 $Q(w)$ 后验分布,使得经验误差项低,KL项又不过大。我们对四种方法进行系统分析与验证:
① Dropout 的后验分布 $Q(w)$
建模方式: Dropout 对每个神经元引入伯努利遮罩,因此参数后验可以建模为:
$Q(w) = \prod_{i=1}^d \left[ (1 - p) \delta_{w_i} + p \delta_0 \right],$
其中 $\delta_{w_i}$ 表示该维度保留,$\delta_0$ 表示丢弃(置 0)。
泛化机制验证:
- Dropout 的训练过程实际上是优化了 $\mathbb{E}_{w \sim Q}[L_S(w)]$。
- KL 项可通过 Catoni (2007) 中的结构化两点分布分析计算。
- 相当于选择了 $Q$ 为“部分激活”的后验分布,而先验 $P$ 是全 0(空网络),满足 PAC-Bayes 的后验建模形式。
② SWA 的后验分布 $Q(w)$
建模方式: SWA 本质是权重轨迹的平均,因此其对应后验分布可以设为:
$Q(w) = \mathcal{N}(\bar{w}, \Sigma), \quad \Sigma \approx \text{Cov}_{\text{SWA trajectory}}(w^{(t)}),$
在 SWAG 方法中则显式使用此 $Q$。
泛化机制验证:
- 由于轨迹平坦,$\mathbb{E}_{Q}[L_S(w)]$ 低;
协方差矩阵可控,$KL(Q P)$ 可通过高斯 KL 闭式计算。 - SWA 对应一个低方差、近似 Gibbs 的高斯后验。
③ SAM 的后验分布 $Q(w)$
建模方式: SAM 训练目标:
$\min_w \max_{|\varepsilon| \leq \rho} L_S(w + \varepsilon)$
根据《SAM as an Optimal Relaxation of Bayes》论文中推导:
$\max_{ \varepsilon \leq \rho} \ell(w+\varepsilon)$ 是 $\mathbb{E}_{\varepsilon \sim \mathcal{N}(0, \sigma^2 I)}[\ell(w + \varepsilon)]$ 的最紧凸下界(Fenchel 双共轭)。
这等价于我们最小化一个后验为 $Q = \mathcal{N}(w, \sigma^2 I)$ 下的期望损失的凸松弛形式。
泛化机制验证:
- 实际构造了一个以 $w_\text{SAM}$ 为中心的小方差高斯后验;
- 由于 $w$ 是 flat minima,$\mathbb{E}_Q[L_S(w)] \approx L_S(w)$;
KL 项中,$ w ^2$ 可控,$\sigma^2$ 不小也不大,满足边界可调控制。
④ RWP 的后验分布 $Q(w)$
建模方式: RWP 明确在训练中对参数注入随机扰动,如:
$\epsilon \sim \mathcal{N}(0, \sigma^2 I), \quad \text{优化 } \mathbb{E}_{\epsilon}[L_S(w + \epsilon)]$
因此后验分布为:
$Q(w) = \mathcal{N}(w^*, \sigma^2 I)$
泛化机制验证:
- 训练显式优化 $\hat{L}(Q)$,为 PAC-Bayes 泛化界限的目标;
- $\sigma$ 控制模型对扰动的敏感性,相当于用 Fisher/Hessian 抑制高曲率方向;
- 高斯 KL 可解析计算。
✅ 总结:统一框架下的后验分布 $Q(w)$ 对比
方法 | 后验分布 $Q(w)$ | 建模形式 | 泛化控制机制 |
---|---|---|---|
Dropout | $\prod_i [(1-p)\delta_{w_i} + p\delta_0]$ | Bernoulli mask 后验 | 稀疏化,控制激活单元数,KL 降低 |
SWA | $\mathcal{N}(\bar{w}, \Sigma)$ | 权重轨迹均值和协方差 | Flat minima 中集中分布,KL 可控 |
SAM | $\mathcal{N}(w_\text{SAM}, \sigma^2 I)$ | Max-loss = Fenchel 下界 | 平坦邻域中噪声后验,KL 间接减小 |
RWP | $\mathcal{N}(w^*, \sigma^2 I)$ | 随机扰动训练 | 显式最小化 $\hat{L}(Q)$,KL 受控 |
✅ 验证结论是否与 Catoni PAC-Bayes 理论一致?
来自 Catoni (2007) 的主要泛化界限结果(Theorem 2.1.6, 2.1.18)指出:
如果我们构造了一个围绕损失函数最优区域展开的 Gibbs 型或高斯型后验 $Q$,并能控制 $KL(Q P)$,则:
$\mathbb{E}{w \sim Q}[L{\mathcal{D}}(w)] \lesssim \mathbb{E}_{w \sim Q}[L_S(w)] + \text{complexity(Q)}.$
而 SWA、SAM、RWP 的训练目标正是优化 $\mathbb{E}_Q[L_S(w)]$ 或其近似形式,并在参数结构上控制平坦度/方差,从而间接控制 $KL(Q | P)$,故上述泛化误差上界在 PAC-Bayes 框架下完全成立且严谨。 |
如你愿意,我可以将这一段整理成适合论文附录或章节中“PAC-Bayes Interpretations of Perturbation-Based Methods”的内容。是否需要我为你整理为 LaTeX 论文格式?
文档信息
- 本文作者:zuti666
- 本文链接:https://zuti666.github.io/2025/05/14/ContinualLearning-6-Try-to-Analyse-Nois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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